234，王起的痛苦和张琴的愧疚
虽然这是王起第一次跟张琴单独吃饭，但两人间吃饭的气氛却毫不生硬，反而犹如多年老友般异常的轻松，欢快，甚至可以用美好来形容。两人边吃边喝，然后聊着过去大学四年的日子——班上，系上的一些同学啦，系里面的一些奇葩老师啦，某些同学的糗事啦……都成为了两人恣意闲聊、摆谈的对象。 时不时的，两人也会聊些彼此的近况，现在正在干的工作。虽然两人在过去的两个月通过短信和电话已经交流了不少，但是限于篇幅，一些话题都是点到为止，没时间深入展开；现在面对面，没有了短信字数和通话时间的限制，两人自然乐得深入的大摆特摆，一吐为快。 “……王起，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学姐的？是不是一见钟情？”期间，张琴拿起自己的酒瓶，起身给王起倒满酒后，笑着问他。 “是不是一见钟情呢？呃……坦白说，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吧。她那么耀眼，就像太阳，我又是凡夫俗子，沐浴在她灿烂的光照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吧？”王起为自己辩解两句。 “呵呵……”张琴呵呵一笑，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对那个商大无数师生眼中的女神的羡慕，但却没半分嫉妒，点了点头，道，“苏学姐这种连我一个女生见了，也能冒出‘我见犹怜’之感的大美女，王起你对苏学姐一见钟情也的确不奇怪。对了，苏学姐现在怎么样了？她和柳哥……真没戏啦？” 对柳青和苏静娴这对整个商大公认的，几乎所有人见了并排站在一起的二人后，都会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的说一声“绝配”的“金童玉女”，她还是希望这对商大无数男女，包括她，心目中最羡慕，也最让她祝福的“神仙眷侣”，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直走下去。 “没戏了！”王起摇了摇头，“苏学姐你没接触过，但我很清楚，虽然看起来无比温柔，无比贤惠，很好说话，但却又是最讲原则，最坚持底线的一个人！柳青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严重突破了苏学姐心中的底线，她已经不可能再接受柳青了。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神仙眷侣，这次是真正的完蛋啦！”王起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气喝干，脸上的表情，既唏嘘，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这痛苦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细心的张琴及时捕捉到了，顿时感觉自己刚才提起苏静娴，似乎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苏静娴是王起“求之而不得“的“初恋情人”，自己还去提对方干嘛？ 于是，张琴赶紧烫了一片牛毛肚放在王起的碗中，笑着安慰道：“王起，你也不用为苏学姐担心了。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即使和柳哥分手，最终也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的。” “或许吧。”王起淡淡说了一句，便住了口。他并不想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过多谈论一个他更喜欢的人，那既是对张琴的尊重，也是对苏静娴的亵渎！ 两人间一阵沉默，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还是王起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打破沉默，笑问张琴： “琴琴，既然你当初不喜欢覃仁俊，为啥又要接受他的追求啊？” 张琴一愣，没想王起会突然提到覃仁俊，她的前男友，一个已经很久没在她脑子里出现过的名字，便以为王起是在“反击”，抿了抿嘴，低着头，有些赧然的道： “覃仁俊追求我，都已经是大三的事了。那时，周围的同学，寝室的室友，差不多都有了男朋友。就……就只剩我没耍。有时候，也感觉……挺没面子的。 “经过几个月的考验，观察，我感觉覃仁俊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于是，就……就——” “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是吧？哈哈！”王起哈哈一笑，将对方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张琴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面带歉意的说： “现在想来，我其实还蛮对不起覃仁俊的，让他追得辛苦不说，追到手后，也没全副心思的投入到跟他的这段感情之中，让他很是恼火。想必，他以后回想起和我的这段日子，怕也是恨多爱少，悔不当初吧。”说着，张琴的俏脸上，便闪出了几缕唏嘘。 王起却摇了摇头，凝视着对面那个整个大学四年，哪怕已经恋爱了，依然把主要的心思和念想放在自己头上的女孩儿，柔声道： “放心吧，琴琴，我想，覃仁俊如果是个真正的男人，他不仅不会怪你，反而会感谢你。就像我从不怪苏学姐一样。感情这东西，不是单纯的喜欢就会有好结果的，往往需要眼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即便没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单是其中的过程，哪怕像我对苏学姐两年如一日的单相思，我也认为是一件美妙的事，给我漫长的人生旅程增加了一抹光艳的亮彩，和足以铭记终生的记忆财富。这些美好的记忆和回忆，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生命的终结。对此，我只有感恩，不会有任何的抱怨。 “我想，覃仁俊在回忆你和他的这段青葱年少的大学时光的时候，尽管不乏酸甜苦辣，结局也是惨淡，但一年多时间，肯定也有无数美好和难忘的瞬间，让他一想起便会心一笑，感觉温暖。 “只要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就不会怪你。 “如果不善良，对生命充满恶意，对于这类人心头的想法，你又何必在意呢？” 张琴停下手中的筷子，屏住呼吸，美目圆睁的聆听着王起的述说，他对自己的剖析，对覃仁俊的假想，直到王起说完，张琴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展颜一笑的点点头，道： “王起，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说服力的说客，把我对覃仁俊那仅有的一点愧疚都说得一丝不剩了。” “哈哈……这正是我希望的。覃仁俊？那家伙爱死死哪儿，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的人，理他作甚！” “讨厌，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人家差点还真信了！” “哈哈哈哈……所有的甜言蜜语之下，都包藏着不可告人的祸心！琴琴，这个你给我记好了，以后谁再像我刚才一样给你灌鸡汤，那你一定要小心了！”王起哈哈哈，畅快的笑了起来。 “哼，那人家是不是也要对你小心呐？”张琴哼了哼。 “我就算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灌鸡汤，那是真鸡汤，而且还是农村散养的老母鸡炖出来的，又美味又补人；外面那些人，全是饲料鸡，肉鸡，人造鸡搞出来的，不仅没营养，还全是激素，抗生素，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喝也罢。” “……” 几句玩笑和闲扯，两人之间聊天的气氛再次恢复如初，席间充满了欢歌笑语。 这顿给张琴的接风宴，两人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半，整整吃了两个半小时，才宣告结束。 之后，王起“吹响冲锋号”，喊服务员买单。 两人携手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派迷离的夜色。 “去哪儿？逛街？喝茶？还是找家KTV唱歌？”王起望着夜色下的张琴，在附近灯光的照耀下，张琴的俏脸，白里透红，更显白皙，更觉剔透，不愧是曾经国贸系的“白雪小公主”。 张琴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将目光看向身后清寂的校园，抬手一指说： “我们还是去逛逛校园吧。这次来江城，我最想见的，除了你，就是生活学习过四年的母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