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暮卷西山雨在线阅读 - 第4章 有多少真相

第4章 有多少真相

    第4章有多少真相

    第七十二节陌生的女人

    倪紫菱走进咖啡厅,坐在临窗桌子边的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向她打招呼。倪紫菱走过去,点点头坐下。刚要开口说话,却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女子长得和自己太像了,除了个子比自己高一些,烫了非常漂亮的大波浪头发之外,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不过她应该比自己年轻几岁。显然女人也有些发愣!

    倪紫菱微笑:“你找我有事吗?我应该不认识你。”

    女子反应过来,笑意有些恍惚:“没想到我们长得这么像!”

    倪紫菱叫了一杯柠檬水,然后等她的下文。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感觉这个女子要说的话绝对和自己有关,虽然自己和她素昧平生,但还是应约而来。

    女人直截了当:“我叫尹文茜,一直想有个机会和你谈谈,所以很冒昧地打电话约了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我并不认识你。”

    尹文茜笑了笑,说:“我怎么得到你的电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我觉得你应该想知道。”

    倪紫菱心里微微一动,平视她的双目,微笑道:“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尹文茜看了看倪紫菱,忽然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和叶寒有关系,我想你应该会听我说完吧?”

    她有意地拿眼光扫过倪紫菱的脸,看到倪紫菱显然微微一愣!

    叶寒?叶西飞?都忘了他现在叫叶寒了!

    她端起水慢慢地喝了一口,才说:“既然倪律师时间紧,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学会计出身,毕业以后应聘到盛阳公司下属的进出口公司工作。当时我的同学很羡慕我,因为我能很快地找到工作,而且盛阳公司是滨海市最大的公司。不过让她们更羡慕的还在后边,半年以后,公司里组织新年年会,各个下属公司都参加。就在那次年会上,我认识了叶寒,很快我就调到了总公司,成了公司的会计。你知道吗?像他那样的人,是多少女孩子梦中的白马王子!多少优秀的女孩子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很不错,上学的时候也有很多男孩子追我,可是我没想到幸运之神降临到我身上。我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才华,再说比我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可是他却偏偏挑中了我!就这样,我发疯似的爱上了他。可是很多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他也一直犹豫不决,但是他的家人已经认可了我,尤其是在我们有了女儿以后……”

    倪紫菱心头猛然一紧,她端起水杯想喝口水,感觉手有些发抖,她不想让尹文茜看出自己的变化,就轻轻地放下了杯子。

    “你们的女儿多大了?”倪紫菱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今年快两岁了。”尹文茜轻笑,语气中透出自嘲,“我明白,当然这是以后知道的,我之所以受到一个身价几十亿的公司老总的青睐,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今天见了你,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长得确实太像了……”

    倪紫菱挺了挺身子,她知道自己在努力保持平静:“叶……叶寒没有结婚吧?你跟我说这些为了什么?”

    “是的,本来我们已经订好了婚期,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出现,他现在变了。我不管你们原来有过什么样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你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孩子,我才来找你。据我所知,你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

    听到她语气中的哀求,倪紫菱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虽然她已经预见到和现在的叶西飞再续前缘是很难的事情,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很遥远的距离,但是像这种影视剧似的豪门纠葛,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有孩子了吗?也可能是假的,利用这种方式离间她和叶西飞之间的关系,自己应该查明原因再说。可是,叶西飞是谁啊,谁敢开他的玩笑?

    想到这里,倪紫菱的心慌乱不已,脸上却毫不变色地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保住你的婚姻和家庭是你自己的事情。至于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尹文茜嘴角的弧度浮起一个幽凉的冷笑:“你是觉得我在编故事吧?那我们长得如此相像,你能否认吗?”

    倪紫菱笑了,平静地说:“我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没有证据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职业。”说完,转身、优雅地离开,不再看尹文茜的表情。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眼地照过来,倪紫菱下意识地抬起了手遮挡阳光。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真的和叶西飞没有关系吗?那是自己心底的不承认而已。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教西方政治学的老师咧开嘴笑的样子像极了叶西飞,于是他的课自己从来没有落下,每次看他笑的样子都会让自己想起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这尹文茜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叶西飞不会无动于衷,那么她讲的故事就应该是真实的。可是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为什么叶西飞从来没有提过?对了,杜世俊为什么也从来没有说过呢?自己太傻了,傻到还沉浸在那个美丽的梦里,独守那段自己认为的永恒的爱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的叶西飞已经不是自己要等待的人。也许,问问杜世俊能知道一些情况,反正现在心底惶然,压根没法和西飞开口……就在她恍惚之间,自己已经走到了路中间,突然一辆车“吱”地紧急刹车,倪紫菱意识到的时候,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七十三节白素雅的家

    当倪紫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黑暗,屋里只亮着一盏柔和而黯淡的台灯。她辨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正想起床,门开了,白素雅笑吟吟地走进来,笑道:“觉得你该醒了,我给你熬了粥,起来吃点吧!”

    倪紫菱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呀。”白素雅坐在了床边,“中午开车经过阑珊路的时候,我看到你在马路上走,还没等停车你就撞上来了。多亏我已经减速,车没有撞到你,你就倒在地上了,好在有惊无险,我想是你根本没有注意到车辆。凑巧的是,车上坐的是我的同学,他是医生,给你做了检查,说你是一时受到惊吓而已,没必要去医院,好好休息就行。我就把你拉到我家来了。”

    她微微一笑:“我已经跟倪法官说了你的情况,让家里人不用为你担心。”

    能够看出白素雅是非常细心谨慎的人,做事滴水不漏。倪紫菱问:“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白素雅笑笑,那种口气似乎两个人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你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起来吃点东西,你现在需要的就是补充体力。”

    倪紫菱起身,感觉浑身无力。蓦然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底漫过一阵荒凉。不愿意让白素雅看出自己的情绪变化,于是轻声说道:“谢谢,我该走了。”

    “干吗急着走?你的身体还不行,还是先吃些东西再说。”

    “我吃不下什么,谢谢你的好意。”

    “那就喝点粥吧,我也不太会做饭,就给你叫了外卖。”

    看到餐桌上摆放的精致晚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倪紫菱突然改变了主意,坐了下来,说:“那……我可不客气了?”

    吃过晚饭,似乎感觉身上有了一些力气,倪紫菱笑道:“白律师费心了,虽说你没有撞到我,也是因你而起,我们两清了……”

    “哈哈。”白素雅轻笑,“果真是个伶俐的丫头,一下子就把我今天所有的帮助变成了义务。”

    倪紫菱没有理她,环顾她的家:“白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啊,住着复式别墅,南岭市能做到您这样的律师也不多啊!”

    白素雅起身倒了两杯葡萄酒,一杯放到倪紫菱面前,然后端起一杯,轻轻地晃动着:“我知道,南岭的法律圈里说我什么的都有,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没有依靠任何人。”她笑了笑,“很多事情解释也没有用。盛名之下,必有难言之隐了。”

    她微微侧首,轻甩齐耳的短发,显得她更加年轻,不经意间透出的干练显露她挥洒自如的气质,让倪紫菱不仅在心底叹服,也许多年的职场已经让她的言谈举止如此淡定了吧。

    “我不过是半路出家的法律人。我过去是工厂里的职工,靠自学拿到法律文凭,又考取了律师。那时候,律师业务还算比较好做吧,只要勤奋就行。现在竞争得很厉害,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法学院毕业的律师,已经占据了律师业务大半,我们都快没饭吃了。”

    倪紫菱轻笑一下:“白律师这样的名律师都这样说,可见现在的律师业务确实难做了。那像我们这样入行晚的,更是只能做些小案子养家糊口罢了。”

    白素雅轻轻摇头,笑着说:“你既有名牌法学院的毕业文凭,又有在法院工作的亲属关系,做业务自然要轻松很多。也许你从来不用这种关系,也觉察不到,但是无形的影响却能帮你。可惜,我是没你这样的好命了……”

    倪紫菱心里迟疑一下,开玩笑地问:“听说您在南丽公司还没有重组之前就做他们的法律顾问,现在失去这块业务,不会记恨我吧?”

    白素雅莞尔一笑:“这是你想多了。一个企业不可能一直用同一个律师的,过几年就要换律师,这是规矩。除非……”她的嘴角往下一撇,“不说也罢。主要那时候律师不算多,才一直干着。再说我早就不想再给南丽公司做了,正好换了你,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倪紫菱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除非你不接触公司的机密,否则被换掉是迟早的事情。

    “是因为知道公司太多机密吗?”倪紫菱追问一句。

    白素雅盯她一眼,笑容已经从眼角消失:“我只告诉你一句,刘希森有自己的矿产公司。”

    倪紫菱略一吃惊,心里已经明白:“也就是说,他打着南丽矿业公司的名义,为自己的矿产公司做业务?”

    白素雅微笑:“所以,北城铁矿你一定要小心。”

    倪紫菱眉头微皱,不觉轻笑:“白律师是不想再蹚这浑水了才全身而退的吧,不然南丽公司也轮不到我来做法律顾问。”

    她抿一抿嘴唇,轻轻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适合再给南丽公司做了。”

    倪紫菱沉默片刻,终于问出口:“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喜欢我哥哥的缘故吧?”

    白素雅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不希望我哥哥的家庭有任何的变动。”倪紫菱平静地说。

    “那是你想多了。”白素雅轻轻地晃动酒杯,“你也了解法律圈的人,像你哥哥这样洁身自好的人不多。我欣赏他,也喜欢他,但是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地表达她喜欢哥哥,反而是她的坦诚,让倪紫菱无法反驳了。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谢谢你为我熬的粥,看得出来你不怎么做饭。可我嫂子什么都会,我哥哥已经习惯这种被伺候的生活了。”

    第七十四节她是我的女朋友

    倪紫菱约了杨阳出来见面,她把刘希森可能私自设立公司的事情告诉了他。杨阳眉头一展,说:“怪不得刘希森一直往滨海跑呢。自从他装病住院,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可是他出院以后还是经常去滨海市。那里的工作他已经不再负责了,去滨海干什么?原来还有业务啊!”

    “应该查一查他设立什么公司,对了,很可能是顶名的,不能放过。”

    “刘希森做事一向谨慎,顶名的事情肯定能做出来。”杨阳沉思片刻,“你怎么知道他私设公司的事情?”

    “我自然有知道的渠道,接下来怎么办?”

    杨阳点头:“我马上派人去查。”

    “这件事还没弄清楚,所以你注意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我知道,”杨阳疑惑地问,“北城铁矿案怎么迟迟没有判决?”

    倪紫菱想了想:“这个案子肯定有人打了招呼,毕竟涉及市政府和那么多的村民。法院判决要考虑更多的因素,不是单纯的胜诉或败诉。但是法院也只能暂时拖一下,最终会有结果。南董不是亲自去省城了吗?怎么也没有结果?”

    “看来并不顺利。如果案子拖下去,铁矿就没法开采,公司的资金压力也很大。”杨阳微皱眉头。

    “南董都没有着急,你操什么心?”倪紫菱笑道,“北城铁矿他不肯放手,也不让步,你不觉得南董也在较劲吗?我想他肯定知道这件案子的难度,才没有催我们呢!”

    杨阳点头:“南董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像他的风格。先不管他,我们先查查刘希森再说。”

    “你也够贼的,私下里跟踪刘希森,就不怕他用同样的手段对你啊?”

    杨阳苦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希森肯定不忿我抢了他的位置,反正是这样了,我早晚得选择一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到杜世俊的电话,倪紫菱赶紧下楼。看到一脸笑意的杜世俊,倪紫菱微笑:“什么事情让杜总这么高兴?”

    “先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杜世俊笑着说,“丽都湖拆迁即将结束,一期马上就要动工了。”

    “这么快?看来你和温如海合作得还不错?”

    “是啊,没想到这么顺利,这可是我主持的第一个房产项目,顺利开工当然值得庆祝。”

    “这段时间为了避嫌,我却没有帮到你什么。”

    “哪儿呀,没有你的帮助,项目也不会这么快,你推荐的曹律师也很负责任。”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车上了高速,倪紫菱急忙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滨海啊……”

    “滨海?去滨海做什么?”倪紫菱一下猜到杜世俊的意图,急忙说,“你赶紧停车,我要下车。”

    “高速公路上怎么停车?”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杜世俊笑着,“是三哥要见你。”

    “你快点停车……”

    “你不想见他,是因为尹文茜吧?”杜世俊的声音不高,却让倪紫菱安静下来。

    “你知道尹文茜?”倪紫菱追问,“尹文茜……是什么人?”

    “尹文茜……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杜世俊淡淡地说。

    倪紫菱吃了一惊,瞥了一眼亲自驾车的杜世俊那冷峻的面庞:“你……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

    他微微侧首,微笑着说:“你想知道?那就坐好,随我去滨海。”

    倪紫菱本来急于知道尹文茜讲的故事是真是假,她不能也不想问叶西飞。想找杜世俊的时候,他出差在外。思虑再三,她决定谁也不问。如果是真的,事情自然会有结果。只不过没想到尹文茜竟然是杜世俊的女朋友。

    “那你和尹文茜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候我刚刚回国,当时我们都在盛阳集团的进出口公司工作。后来,公司年会上三哥遇到了尹文茜,就把她调到了集团总公司,我们就分手了。”

    倪紫菱想了想,问:“叶西飞横刀夺爱,把她抢走了,是不是?”

    “是我们分手了。”杜世俊轻轻摇头,“我们……不适合。”

    空气凝滞有些闷,倪紫菱打开车窗,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呜呜作响,她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心里存了最后一点希望,问的语气里不免带了一丝怯意:“那,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是真的吗?”

    杜世俊不置可否:“我不清楚。”

    “你整天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因为三哥从没有承认过孩子是他的。”

    “不承认也没用,孩子的存在就是事实。”倪紫菱在心里轻叹一声,一股无力感包裹了她的全身。虽然早早就断了和他在一起的念头,这段时间却是突然又回到从前。原本以为,曾经的美好时光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继续,没想到这么快就将事情清清楚楚地摆放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会忍不住一阵阵地难过,心里像是有一把很锋利的刀子,来来回回割着她的心,那么疼,那么疼——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爱情。既然尹文茜说的是事实,再见面已经是惘然。

    也好,做个了断,给每个人一个心安。

    第七十五节他到底是谁

    车进滨海市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华丽的夜景真的是让人觉得“身处繁华地,人在温柔乡”。车穿过市区,继续向郊外驶去,倪紫菱感觉路灯在渐渐稀少,一直到逐渐消失。从车灯发出的光里,看到车拐上了山路,她已经懒得问什么了。直到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动弹。杜世俊打开车门,笑着说:“到了,请下车吧!”

    这是一栋四层的独栋别墅。门口站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笑盈盈地迎接他们。

    听着女孩子高兴地叫“阿俊哥”,杜世俊赶紧介绍:“这就是倪紫菱。”

    女孩子有些羞涩地赶紧点头:“夫人好!”

    倪紫菱不禁愣了,夫人?谁的夫人?正不知怎么回答,杜世俊对着倪紫菱笑了:“你叫她晓风好了,她和你还不熟呢!”又转身问晓风:“莫叔和梅姨呢?”

    “他们在厨房呢!就快吃饭了。”晓风说着,突然降低了声音,悄悄对杜世俊说道,“叶先生在楼上呢!”

    杜世俊笑了笑,转身对倪紫菱说:“我们先上楼吧。”

    走进客厅,倪紫菱打量着房间,却是装修得清净优雅,全无富丽堂皇之气,只是那些精雕细琢的实木家具,让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杜世俊把倪紫菱领进二楼的书房,叶西飞已经从电脑桌后站起来了。

    “辛苦了!”叶西飞笑着说。

    杜世俊笑着:“我先去看看莫叔他们,一会儿该吃饭了。”

    门关上了,叶西飞含笑让座。倪紫菱却站在原地没动,叶西飞走过来拉她,她故意闪开。

    “怎么了?谁惹你了?”他笑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充满了温暖。

    倪紫菱看着面前的一幅字,并不回头看他,语气里却带了明显的冷意:“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不知叶总有什么指示?”

    他恍若未觉,仍然笑道:“你总不接我的电话,如果不是这几天特别忙,我早去南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倪紫菱嘴角带了一抹苍白的笑,瘦削的身子努力挺直:“一切都很好,只是你太忙了,忙得忘了太多事情。”

    “原来的你说话可从不转弯抹角……”叶西飞微微蹙眉。

    “说话方式变了倒不要紧,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还能再说什么?”倪紫菱的语气有些冷。

    叶西飞放下手中的杯子,紧盯着她的脸,沉思半晌,神色微变:“你听见了什么话?说出来,总得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倪紫菱静静地站着,空气有些窒闷,终于,她问出口:“你要结婚了?”

    叶西飞一愣:“你听谁说的?”

    “尹文茜。”

    “哦。”他随即一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轻松,“她……去找你了?”

    他仍然一副淡然的模样:“她都告诉你什么了?”

    “她说了什么我不想求证,只是觉得你我之间,这么多年了,不该对这些事情隐瞒。”倪紫菱的心痛得厉害,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平静。

    叶西飞缓缓地别过脸,瞥她一眼,一副淡漠的神情:“我对你隐瞒了,你要怎样?”

    倪紫菱的心中酸涩难言,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他竟然不想解释!既然已经知道了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在一起,却不知为何,她的心底仍然掠过叹息和悲伤,语气里无法掩饰自己的怅然若失:“如果我们已经不再信任,那就……不要联系了。”

    他抿了抿嘴唇,冷冷一笑,然后把打算递给她的杯子猛地扔了出去,杯子划了一道曲线,完美地透过白色的窗帘砸向窗户,又从窗帘上滑落,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破碎了一地,水很快湿透了一大片窗帘……

    倪紫菱惊愕地望着他,自从认识以来,她从未见过他的这种神色,而此时,他的举动让她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杯子的碎片泛着冷光,落进倪紫菱的眼睛里,全是清冷的悲凉。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花叶的甘甜气味,却没有让屋里的人觉得怡情,反而让屋里的空气窒息起来。这样的安静令人不可捉摸,尴尬难言。

    突然,手机响了,叶西飞拿起电话听着,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半晌,他低沉地说:“先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他站起身欲走,却猛然转身,沉声道:“等我回来!”

    门被重重地带上了,那声音大得让倪紫菱打了一个冷战!

    第七十六节他是杜医生

    倪紫菱坐在书房里,有些不知所措。她始终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举动。他从未这样对自己发过火,这是自己深爱的叶西飞吗?这还是那个浪漫柔情、幽默自信的人吗?他竟对自己发了火而一走了之!而自己呢?竟然相信了他的痴情!惊诧、委屈、愤怒、后悔……眼眶中只觉干涩,涩得有点发痛,却并无流泪的冲动。她的心瞬间好像置于冰窖,冰冷得发颤。

    她浑身虚脱般靠在椅子上,本来也不想再去追问尹文茜的事情,杜世俊已经告诉自己答案了,何必再当面质问他呢?是自己内心的期盼,期盼他能有一个更好的解释,而不是这么残酷。

    有夜凉的风轻悠悠贴着脊背拂过,她突然觉得更冷,只是这冷,也抵不上心底的震惊与失望。时光荏苒,年华不再,最初的激情回归平淡,恍然发觉所有曾经的感情都只能是曾经。

    她打开书房的门,走下楼梯。

    杜世俊站在客厅里,看到她下楼,微笑着说:“三哥临时有事离开了,饭已经做好了,先吃饭吧。今晚就住在这里,楼上有卧室,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

    倪紫菱似乎没有听见,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沙哑暗沉,平静地问:“你能送我离开这里吗?”

    他摇了摇头:“车已经让三哥开走了,这里没有车,我没法送你走。”

    倪紫菱的脚步根本就没有停,她冲过客厅,走出院子,拉开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路灯很亮,两边的草坪剪得齐整,细细的石子路也非常平整。她一直走,速度很快。

    杜世俊已经追出来了,跟在她的身边,也没有说话。

    倪紫菱不记得来时的路,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就顺着石子路一直走下去。明亮而精致的路灯在路的尽头消失了,眼前是漆黑的山路。

    看她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杜世俊笑着说:“前面再走大约五百米就是公路了,公路上会有公交车通往市区。不过。现在是晚上,车早停了。不如我们住一夜,明天再走。”

    倪紫菱冷冷地说:“我不信你没有办法叫到车。”

    杜世俊紧跟几步:“我当然可以叫车,但是‘紫陌园’从没有来过外面的车,知道这地方的人极少。三哥不允许外人进来,我怎么叫车?”

    “紫陌园?”倪紫菱有些惊讶,慢下了脚步,“你是说刚才的别墅吗?”

    “是啊,是三哥起的名字,门口的石头上就写着呢,不如你留下来,我陪你回去看看……”

    听他这样说,倪紫菱又加快了脚步。

    “天黑,你又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难道要一直走到市里去吗?这里住的人不多,想拦车也没有啊……”

    “哎呀。”倪紫菱脚下一滑,身子一扑,向前倾倒。杜世俊急忙去扶,倪紫菱还是滑倒在地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想想今晚的委屈,合着脚上的疼痛,伤感迅速席卷过来,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杜世俊赶紧查看她的伤,他的手轻轻地触上她的脚腕,倪紫菱不禁疼得又叫出声来。

    “嗯,扭了一下,”他拨开倪紫菱拦住他的那只手,轻笑着说,“知道我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吗?”

    “不会是医生吧?”倪紫菱疼得厉害,还是反问了一句。

    “猜对了,”他边说边轻轻地摸着她的脚,猛地用力,阵痛,痛到心发颤,“你再试试。”

    倪紫菱试探着动了动脚,果然没有先前疼了。她疑惑地问:“你……真的学过医?”

    杜世俊笑了,虽然是在漆黑的夜里,但他露出的牙齿,已经显示了他的开心。他又轻轻地揉了揉伤处:“回去再涂上我配制的药膏,保你明天跑步都没有问题。”

    看他一脸的认真,倪紫菱不禁破涕为笑:“药膏?你还会配药膏?你什么时候成卖狗皮膏药的了?”

    “狗皮膏药?”杜世俊有些不解。

    想到他是在美国上的学,倪紫菱笑道:“告诉我你在美国上学的事情吧。”

    “你真的想听?”杜世俊笑了,他把倪紫菱扶到路旁,两个人并肩坐下。

    第七十七节杜世俊的身世

    秋风已经很凉了,尤其是这山里的夜。杜世俊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倪紫菱的身上,他压住她打算拒绝的手,微笑着:“讲什么好呢?”

    倪紫菱只好裹紧外套,一股男性的气息合着温暖让她觉得有了一股暖意,心情也慢慢沉静下来。

    她轻笑:“自从认识你,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家庭,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杜世俊不再说话,若有所思,半晌才忽然抬头说:“好吧。”

    “我出生在美国西雅图,我的父母大学毕业以后去的美国,他们吃了很多苦,才创下了一份还不错的家业。可是一次意外的车祸让我同时失去了他们……”他的语气有些更咽,倪紫菱已经感受到了,没想到看起来如此阳光的杜世俊竟有着这样的身世。

    她转头,带了歉意:“对不起,我……”

    杜世俊微微摇头,继续说下去:“他们走的那年我刚刚八岁,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我继承了他们的遗产,却无法让公司继续经营下去。是我的堂哥杜世杰,他来了美国,接手了公司。公司被他经营得越来越大,堂哥说等我长大就把公司还给我。可我喜欢医学,所以大学我选的是医学。可是就在我刚上大学那年,公司破产了。虽然我继续留在美国完成学业,堂哥却回国了。后来我又修了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就回国了。”

    童年失去双亲,原本悲惨的事情却是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倪紫菱心下凄然,侧首看了看他。

    “三哥的大哥和我堂哥是大学最好的朋友,那年三哥要到美国工作,他的未婚妻也要到美国上学,就是堂哥担保的。后来才知道,那个要和我同校的女孩就是你。”

    倪紫菱愕然,人生就是不断地选择,在选择一条路的同时,注定了你再也无缘另一条路,可能当时所有人都茫然不觉。

    倪紫菱有些疑惑:“你堂哥的公司不是破产了吗?”

    “破产是后来的事情,那时候公司经营得非常红火,三哥到美国也想加入公司的。公司后来出了事,他们就一起回国了,到滨海重新创业。现在的‘紫陌园’就是堂哥原来住的地方,后来他很少回来。三哥就搬了进来,每个月三哥都会来住上几天,但是公司没人知道这个地方,除了定时有小时工来打扫,都是莫叔和梅姨住在这里。”

    “莫叔?梅姨?他们是谁?这房子还住了谁?”

    “莫叔和梅姨唯一的儿子也在当年的那场车祸中去世,堂哥就一直接济他们,后来他们年纪大了,堂哥就接了他们一起住在这里。去年,梅姨的外甥女晓风因为高考的事情和家里人闹得很僵,差点自杀。梅姨就让她也过来了,正好有个人来照顾他们,我和三哥也放心许多。”

    “为什么不请人来照顾他们呢?他们应该年龄大了吧?”想起上次叶家豪华高档疗养区里的保安和服务人员多得是,她没想到叶西飞也会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们喜欢这个地方,不愿意外人来打扰,三哥也只好随他们了。好了,现在我们回去你不就见着了,再说我们这么久不回去,他们该等着急了。急着追你,连手机都忘记拿了。”杜世俊歪头笑着,“你的问题越来越多,回去慢慢地告诉你。”

    倪紫菱睁着双眼,看着茫茫的黑夜,只有满天的星星闪烁。他们在路边已经坐了许久,却没见一辆车从这里经过,又低头看着自己扭伤的脚,看来今晚是不能离开这里了。迟疑了半天,轻声说:“脚还疼,怎么回去啊?”

    杜世俊起身,温柔地笑了笑,如三月的春风,让人心醉神迷:“那……我来背你了。”

    倪紫菱摇头:“那怎么敢?我自己走就行了。”

    杜世俊微皱眉头,摊开双手:“那我们得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你的脚现在不适合活动。要不然我抱你吧?”

    倪紫菱的脸红了,她仍然不适合和男性开这种玩笑。她推开杜世俊要扶她的手:“我还是自己走吧。”

    “别客气了,还是我背你吧!”说着,他的身体微微下弯,倪紫菱活动了一下脚,还是疼,只好趴在了他的背上。两个人挨得很近,她的脸不觉染上一丝红晕。

    第七十八节莫叔、梅姨

    果然,晓风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两个人,高兴地埋怨:“阿俊哥没带手机,电话都没法打,大家都着急呢。不是梅姨拦着,我早去找你们啦。”看到受伤的倪紫菱,急忙上来把她扶到客厅。

    梅姨和莫叔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妻,尤其是对待杜世俊,就像对自己的小儿子一样,满眼里含着爱意。看到倪紫菱的脚受伤了,梅姨急忙指挥着杜世俊和晓风找这个拿那个地照顾她,搞得倪紫菱很不好意思,直到杜世俊笑着确认她的伤没有问题,梅姨才放心地点头,拍拍倪紫菱的手:“阿俊的医术你放心好了。”一直心存怀疑的倪紫菱才知道杜世俊果然出自医学专业。

    脚上涂了药膏,行动不便。吃过晚饭,杜世俊坚持把倪紫菱背到楼上的卧室,晓风则跑前跑后地照应着。

    看到宽大的卧室,倪紫菱微微吃惊:淡黄色的墙上绘着一朵朵紫罗兰花,像真的一样在风中摇曳;雪青色的床罩上更是手工绣得紫罗兰花——那是她的最爱;纯白色的地毯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满了紫罗兰花!宽大的床边则放了两张深紫色的沙发。

    晓风高兴地把卧室的一面墙打开,是一面隐藏的衣橱,里面竟全是女式衣服,深紫、浅紫和各式白色的套装、裙子,挂满了整个衣橱。

    没等倪紫菱发问,晓风就开始忙着介绍,这些衣服全是叶先生派人买来的,早就准备好了,这卧室就是给她准备的。听到晓风的询问,还在发愣的倪紫菱随便指了指一套印着白色花朵的紫色睡裙,晓风帮她拿过来,还要继续帮忙,杜世俊知道她已经累了,借说梅姨有事,拉着晓风下楼了。

    坐在卧室里宽大的沙发上,倪紫菱随手拿过床头橱上放着的一张照片:那是十多年前的照片了,年轻的自己拿着一把紫罗兰花在春风里笑得好开心!她记得那是他们两个一起去郊外的时候拍的,当时叶西飞还把他的破自行车也摄了进去!

    她坐在床上,望着照片,想起曾经的时光,不禁心酸。逝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哪怕在尘世中的下一次相逢,也早已不是当时的心境了。

    思来想去,一直都是当年的事情,越想休息却越睡不着。折腾了一天,她实在累坏了,靠在床上蒙眬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蒙眬中听到有人在推卧室的门,倪紫菱一惊,睁眼一看,却是叶西飞走了进来。

    他看到倪紫菱和衣躺在床上,微笑着问她:“干吗穿着衣服睡?多累啊!来,我帮你脱!”

    倪紫菱用力地推开他,吐出几个字:“别碰我!我想离开这里!”

    “好!天亮就送你走!”他痛快地说。

    “现在天已经亮了。”倪紫菱看了看手机。

    “可我实在累了,让我睡一会儿,行吗?”他迅速地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倪紫菱坐在床前,望着他熟睡的样子,睡梦中的他微微地锁着眉头,已经不是当年那张青春飞扬的脸了,这么多年他肯定受了很多的苦。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为他魂牵梦萦,为他伤心落泪,为他痴痴守望,为他无怨无悔……

    可是,现在的他让人难以琢磨……

    她起身离开,突然他一只手抓住了她,迷迷糊糊地说:“别,别走,紫菱……”

    她的心忽然软下来,俯下身,替他盖上毛毯,柔柔地说:“你睡吧,我不走……”看着他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她悄悄地起身开门,来到楼下。

    宽敞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天已经大亮,远处的青山还在一片薄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小鸟在枝头鸣叫,“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了。

    莫叔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她,笑着打招呼。院子很大,左边是开辟出来的花圃,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满满当当地开着;右边却种了一片紫罗兰花,有紫的,有白的,倪紫菱太熟悉这种花了!昨晚她竟没有发现!

    倪紫菱惊奇地看着他在熟练地忙碌,赞叹着:“这么多花,都是您种的吗?”

    “是啊。”莫叔点点头,笑着说,“这里环境好,适合种花。这才是一小部分呢,房子后边的花圃才大呢。”

    “这是什么地方?别墅区吗?”

    “这是一个风景区,这些别墅是原来的投资者建的,当时闲置了很长时间,也没卖出去。山上的树也被砍伐得不像样子了。现在可不一样了,前些年叶先生把这里买了下来,每年都大量的种树,恢复自然的原貌。叶先生不准在风景区开发房产,所以当时卖不出去的别墅现在可是升值了好几倍。”

    “这儿的别墅都有人住吗?”望了望外面的别墅群,她问。

    “别墅早都卖光了,有些人在这里常住,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就到市中心了。”

    倪紫菱蹲下身,仔细地欣赏每朵花,笑着说:“没有看到梅姨和晓风啊?”

    莫叔笑着说:“梅姨在厨房忙呢,晓风应该还在睡懒觉呢。”

    倪紫菱突然发现院子里停着的杜世俊的车不见了,急忙问:“那,阿俊呢?”

    “他呀,天还没亮就走了,说是有急事,回南岭了。”

    倪紫菱心下着急,杜世俊怎么就自己走了?那看来还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莫叔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笑着说:“去吃早饭吧,你肯定饿了,昨晚你就没吃什么东西。”

    “谢谢!还是等西飞醒了再吃吧。”

    他笑了笑,说:“饿了,我们就先吃,让他多睡会儿。你先去吧,这里在风口上,别冻着了。浇完这些花,我就来。”

    走进客厅,晓风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一大捧各色的鲜花放在茶几上,她正在修剪枝叶,往面前的瓶里插花呢。

    倪紫菱笑着说:“还以为你在睡懒觉呢,一大早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花来?”

    这可打开了晓风的话匣子:“房子后面就有花圃啊,都是我们自己种的,我带你去看吧?叶先生说你喜欢花,我特意去摘来的。你喜欢吗?”

    倪紫菱笑着点头:“我当然喜欢。”

    梅姨准备了丰富的早餐:茶蛋、蒸饺、小菜,还有红豆粥。大家其乐融融地吃过饭,晓风就急忙拉着倪紫菱去参观她的花圃。

    别墅的东北边是一个大大的游泳池。穿过游泳池就是一个木制的小亭子,亭子里设了木制的桌椅,是可以休憩的地方。亭子的北边才是花圃,整个花圃都是半米高的围墙,全部是实木桩围起来的。褐色的围墙弯弯曲曲地圈出了大片的地,里面种了各色的花卉,也栽了不少名贵的树种。听着晓风如数家珍地讲着每种花的名字、特点,倪紫菱只有点头了,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种花的行家!”

    听到倪紫菱的赞赏,晓风高兴地谈起自己的兴趣就是园艺,“理想嘛,就是要成为园艺家喽。”很快两个人便熟悉了,她早就不再叫倪紫菱什么“夫人”了,倒是一口一个“菱姐姐”地叫着,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带着倪紫菱参观整个别墅。看到别墅门口的“紫陌园”三个字,倪紫菱问:“为什么叫紫陌园啊?”

    “这是叶先生起的名字,二楼的书房还叫‘紫陌轩’呢!”

    倪紫菱暗暗吃惊,记得当年在租住的小屋里,他们曾经一起规划未来,她就说过将来的书房就叫“紫陌轩”,难道他真的用了这个名字?想起昨夜未曾顾上仔细看,不如现在就去看看。

    第七十九节子墨是谁

    果然,二楼书房的房门上方挂了三个正楷字“紫陌轩”,字写得苍劲有力,却无落款。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书房的装修和客厅一样简单,一色的实木家具透着古色古香,实木地板上干净整洁,看来已经打扫过了,丝毫看不出杯子摔碎的痕迹。

    她打量着整个房间,看着面前的一副字“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清心”,落款是子墨!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略微沉思,突然她记起来了,是在蓝风儿的办公室,她的墙上也挂着一幅“子墨”的字!

    她的心猛然跳动,自从在蓝风儿那里看到子墨的字,她早已多方查询,书画大家了解了不少,却从未听说过一位叫“子墨”的书法家,那么子墨有可能只是认识蓝风儿的熟人而已,并非大家。子墨是谁?怎么会在叶西飞的书房里也有他的字?

    倪紫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叶西飞惊醒了,看到是她,笑了,重新躺下,问她:“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起来吧,送我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他一脸茫然地问。

    看来他是把什么都忘了,她说:“让我下山,我要回南岭。”

    他眸子一紧,微微一笑,手腕用力,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抗拒着,他用有力的胳膊紧紧地夹住她,让她无法动弹。她故意“哎哟”一声,皱起了眉头。

    叶西飞慌忙问:“怎么了?”

    “脚受伤了,又让你碰疼了!”她皱着眉头说。

    叶西飞一边弯腰去查看她的脚,一边不满地说:“杜世俊怎么搞的,我让他好好照顾你,他怎么让你受伤了……”

    听到他的话,倪紫菱忙辩解:“哎,脚是我自己崴的,多亏阿俊帮我上药,不然今天怕是没法走路了呢,人家帮了我,你倒埋怨起他来了。”

    “阿俊?”叶西飞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这么急着为他开脱吗?我看你和杜世俊关系倒是不错嘛!”

    倪紫菱坐到沙发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是你让他每天给我送花儿的,走近一些理所当然了。”

    叶西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思道:“我真有点后悔了,让他天天陪你不妥,看来应该让他离开南岭了。”

    倪紫菱啼笑皆非:“哎,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

    “我就是不讲理了,谁想打你的主意我都不会放过他,谁都不行!”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而后轻轻地蹙眉,“还疼吗?”

    “疼!”倪紫菱点点头,“心口更疼!”

    叶西飞脸一沉,不再说话,穿上衣服,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

    倪紫菱说:“怎么又抽烟?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别动,坐着。”他裹着森森凉意的语气,让人无法忽视。

    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倪紫菱觉得一股寒气逼人,昨晚那个陌生冷漠的他又回来了。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也不理他,起身打开紫色的窗帘,推开窗户,阳光一下子射进房间。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全然忽视他那张阴森的脸:“今天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呢,你的脸怎么是阴天呢?”

    叶西飞只好接过水一气喝光,笑容已经堆在眼角。没办法,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她的笑容灿烂如阳光,不带一丝阴霾,莫名就会让他的心情转变。

    “我想告诉你,尹文茜的孩子不是我的。”叶西飞微蹙眉毛,“我也没想和她结婚!”

    倪紫菱轻声道:“这,与我有关系吗?”嘴上这样说,心却如同渐渐散去的浓雾,突然放松下来,不知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

    叶西飞手腕用力,一把将倪紫菱带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当然有关系!听着!我认识她的时候不知道她是阿俊的女朋友,只是因为她太像你了!对!仅仅是像,可是她不是你,后来我知道她和阿俊的事情,我主动放弃了!”

    倪紫菱神情淡淡的,嘴角翘了一下:“如果和你没关系,一个女人怎会无缘无故地赖你是孩子的父亲?”

    叶西飞站起来,嘴角勾了勾,挑了挑眉毛:“你在乎那孩子是我的吗?”

    倪紫菱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一闪而过,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破绽:“你说呢?”

    “我看你才是根本不在乎!”他眉头微锁,神情有些落寞,“我可是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离婚,现在都多久了?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说明你不在乎我!”

    倪紫菱闻言一怔,眸子里有翻滚的情绪,不过仍旧淡淡地说道:“不要给我时间限制,如果真的有缘在一起,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说,你的家庭也不会接受我……”

    “怎么会?家里人一直催着我结婚,现在我答应结婚了,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接受你?”他拥住她,眼睛紧盯着她的脸,轻声说,“给我一个家,好吗?”

    他是谁啊,是她最心爱的男人,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伤害到她。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拥有伤害她的能力吗?明明是那么在乎,在乎他的一切!在乎他和那个女人的过去,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却是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百般思绪:“我觉得你真的变了,昨晚让我觉得根本不认识你。”

    叶西飞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昨晚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就是你那句话,让我们错过了太久的时间。所以,我不允许你再说同样的话。”

    她仿佛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那么清晰,那么响亮,嘴里仍是不认:“这就太霸道了,法律还允许解除婚姻关系呢,何况我们之间什么约束也没有,我有说这句话的权利……”

    “别拿权利来说事。”他哼了一声,深深地看着倪紫菱,“上一辈子已经注定了我们今生的缘分,你我都逃不掉!哪怕我死了,我也不允许你说……”

    “不要乱说,”她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嗔道,“嘴里也没个忌讳。”

    他移开她的手,揽过她:“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真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不要说绝情的话,走就行了,至少还能给我留点希望……”

    “什么希望?”她有些茫然地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