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昙花一现
“老国公放心，反正我家王爷宠我，若我闹的不好，他一张免罪金牌也就把我接回家了，至于有些人，死不死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傅青思意有所指的加重尾音。 “那你告吧，老夫保证你不会输。”黎啸天握紧了傅青思的手，一字一句，铿锵落地。 “咳咳！就两天时间，多一天都不行！”自来有句话古话叫民不与官争，段亿是首富没错，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虽说结交了不少朝中权贵，可那些人在关键时刻起不起作用谁知道？ “不用了，现在本宫要告御状你没听到啊！”傅青思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她不会轻易让段亿发现她有退缩的意思。 “七夫人，刚才虽是段老爷过激了些，那也是情有可原，眼下段老爷既然同意宽限两日，那咱们就……最主要告御状是非常费时费力，要先写折子递上去等待圣批，这个时间就得七八天，在此期间段公子是不可以入殓的……” “七八天怎么了？七八十天本宫也等得起！至于不能入殓……烂了也跟本宫没关系，仵作不都已经验过尸了！”傅青思不是不想同情一个刚刚丧子的老者，但段亿刚才的做法太过嚣张霸道，她怎么都得给黎啸天找回些颜面。 “你！”段亿刚想说什么，谢驰当下走过去小声低估。 也不知道谢驰是跟段亿说了什么，不消片刻，只见段亿冷冷抬头看向贺洵，“两日之后，老夫希望贺大人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段亿走了，这场公堂大战也算以胜利告终，只是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公堂外，傅青思目送淳于鹤扶着黎啸天上了马车后方才转身，此时诸葛少勤就站在她旁边的位置，神色有些凄凉。 傅青思搭眼看到不远处的谢驰，不由的走过去，樱唇浅笑，“刚刚在公堂里多谢大人了。” “七夫人言重，下官只是秉公办事而已。”谢驰自谦的拱拱手。 傅青思点点头，复又问了一句，“不过我很好奇，你刚刚跟段亿说了什么才让他走的如此痛快？” “啊，下官只是告诉他凉王殿下有多宠信七夫人。”谢驰并未隐瞒，但也说的十分含蓄。 “嗯，但凡顶着水性杨花四个字的女人日子都不会太好过，满皇城里也只有我傅青思还能活的这么舒坦。”傅青思猜到谢驰说什么了。 谢驰脸一红，却听傅青思继续道，“今日之事青思记在心里，同处皇城，我们来日方长。” 话不必挑明，彼此心知就好，傅青思有意拉拢的态度谢驰记下了。 待谢驰离开，傅青思这才走回到诸葛少勤身边，“马车都已经……” “我做不到。”诸葛少勤打断傅青思的话，悲痛转身，独自而去。 傅青思没有追，就算追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都说做不到了你还能说什么。 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诸葛少勤与黎啸天之间的心结，傅青思回到凉王府便又将自己关在紫竹阁里。 之前春桃已经承认黎音逝水鞭上的毒是她故意抹上去的，那么到底是谁给段耀祖下毒这件事她相信诸葛少勤会查，而她，必须要证明一件事。 将近暮色，君无烨回来的时候没有在水月轩看到傅青思，便去了紫竹阁。 “阿萝说你没有吃饭，在等本王？”君无烨进门时傅青思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案台上十几个仓鼠笼子，目不转睛。 “是啊，一会儿就有的吃了。”傅青思意指十分明显，君无烨嘴角一抽，随后走过来坐到傅青思对面。 “本王听说今日公堂你一个没忍住，要告御状了？”君无烨伸手想要逗逗笼子里的仓鼠，却被傅青思拦下来。 “别碰！这些可都是证明黎音清白的证据！”就在傅青思说话时，靠君无烨最近一个笼子里的仓鼠翻起肚皮，“那个可以动了。” 君无烨额头一黑，却听傅青思复又开口，“那种情况王爷也会忍不住。” “或许吧。”君无烨也觉得段亿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纵然黎啸天时运不济，可整个皇城还没有谁敢让他跪，就算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依旧要对他恭敬几分，“你想怎么救黎音？” “‘昙花现’的属性很特别，但凡中此毒者不会因为量的问题而呈现出不同的中毒特征。”在讨论医理时，傅青思的表情则变的十分严肃。 都说认真起来的女人最美，君无烨深以为然。 昏黄的烛光摇曳不止，映衬的傅青思的脸忽明忽暗，让那张本就平静内敛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君无烨看的有些入神时，傅青思突然看过来，“不明白？” 君无烨下意识摇头，有些心虚。 “比如砒霜，我喂你一汤匙的量，你从毒发到死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我要喂你一碗的量，那么从毒发到死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而且这期间你表现出的痛苦程度也不一样。但‘昙花现’不同，我喂你一汤匙和一碗，你从毒发到死都需要三个时辰，这回明白了？”傅青思无比认真的解释道。 “如果你一定要喂，能不能喂点儿别的？”君无烨表示毒药什么的，本王虚不受补啊。 在傅青思几欲变脸时，君无烨言归正传，“你的这个说法站得住脚？” “这些仓鼠被我喂了‘昙花现’且药量不均，时间间隔是半个时辰，倘若它们的死亡时间也能相互间隔半个时辰的时差，那么我的说法就站得住脚。”傅青思笃定道。 “所以你想证明……” “案发时是巳时一刻，按照我的实验结果，段耀祖应该死在申时一刻，可仵作的验尸单上给出的死亡时间是酉时一刻，整整差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说段耀祖真正中毒的时间是午时一刻前后。” 傅青思早就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她让诸葛少勤探查的目标也锁定在那个时间段里与段耀祖有过接触的人。 “照你这么说黎音的确可以洗刷嫌疑，但若诸葛少勤抓不到真凶，段亿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君无烨肃然开口。 “他抓不到，王爷还抓不到么！”傅青思似有深意的看过去，同样的招数未必不能使两次，两日后开堂不管用什么办法，黎音都必须出来。 君无烨黑眸微亮，勾了勾薄唇，“本王叫阿萝把饭送来？” “青思还不饿，王爷饿了就先吃，困就回水月轩吧。”又有一只仓鼠死了，傅青思提笔记录下仓鼠的死亡时间，尔后开始观察下一只仓鼠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青思只专注于桌上那十几只仓鼠，不知不觉眼睛开始模糊，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于是在等到最后一只仓鼠归天的时候，她也跟着趴到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青思隐约听到外面有声音传进来，睁眼时一股干涩难忍的刺痛惹的傅青思不由的伸手揉了两下眼眶，便有长氅从肩头滑落。 且说傅青思捡起衣服将将辨认出是君无烨昨晚披在身上的那件时，外面的嘈杂声越发近了。 不多时房门开启，被阿萝拦在外面的人一身珠光宝气，内着翠烟衫，外披雪色狐裘，长裙拖地，宽大的衣摆上绣着赤金色的花纹，墨发盘着飞云髻，松簪浅插，一只金不摇别发髻上，长长的金色流苏颤颤的垂下来，摇曳不止。 “阿萝你可不老实，怎么说你家主子还睡着，这不已经醒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傅青思当然知道来者是谁，凉王府的三夫人，段亿的掌上明珠，段熙容。 “不知三姐过来，青思有失远迎。”傅青思把手里的长氅搁到一边儿，强打精神起身迎过去几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段熙容浅笑嫣然的走过来，傅青思便也跟着笑了笑，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 “许久没见，来看看你。”段熙容生的很美，是属于那种画在古画里的美人，眉如远山墨黛，唇似娇艳桃花，双瞳剪水，眸光沉静中透着些许淡然。 与秦卿如那股恬静淡雅还不一样，段熙容眼中的淡然隐约藏着一股自信，处变不惊。 此刻随着段熙容坐下来，跟在她后面的丫鬟珊瑚将怀抱的赤金方盒搁在桌面上，尔后恭敬退到一侧。 “这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傅青思对段熙容多少也有些了解，如果说在这凉王府里她最不愿树的敌人就是眼前这位女子，看起来温和淡雅，可那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精明，绝对不容小觑。 “你且打开看看。”段熙容瞄了眼桌上的盒子，浅声笑道。 阿萝闻声上前想要替自家小姐打开却被傅青思挡了下来，她得自己来，算是给段熙容一点儿面子。 方盒开启，一叠厚厚的银票赫然呈现在傅青思面前，首张一万两，粗略估算，这盒子里至少装了一百张银票，也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若在平时，傅青思只怕眼睛都闪花了，可这不是平时，傅青思随意叩上盒子，转尔坐下来，“三姐这是何意？” “父亲说了，只要七妹莫理闲事，这几日安安心心的在紫竹阁研究研究药材，没事儿种个花浇个水什么的，这一百万两就是妹妹的，若是不够妹妹且开口，段府别的没有，钱管够。”段熙容眼若秋水，笑意盈盈的表达了来意。 “行啊，只是这一百万两……还真有点儿少。”这个世上，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用钱拍死她。 段熙容眸子一浅，“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