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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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着急的语气让杨柳一顿，转身看过去，就见老人已是快步朝着她走过来，身后的众年轻男子也是满脸着急，一个个好似恨不得抓了她煮了吃。 不会吧？刚逃离虎穴又入狼窝？ 念头起来，想到外头还没跑远的人，杨柳偷偷捏了一把自己大腿。 只能一头一头解决了，若是他们有什么越矩的动作，她就立刻呼救，四周应该还有人住在家里吧？ 正想着，老人已经带着众人站定，杨柳小小松了口气。 “听子贤说夫人是想将侄子送与我们学院？”老人摸着花白胡子问道。 杨柳“啊”了一声，问道：“你们束脩需要多少呢？” 一听到“束脩”二字，老人双眼发亮，其他人纷纷吞咽口水。 瞅着他们如狼似虎的目光，杨柳心中的警惕更甚。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不是正经人！ 杨柳手爬上门后的栓子，浑身紧绷着，随时准备逃走。 “夫人若是不介意，我们进里屋好好商议如何？”花白胡子的老人扯了笑脸问道。 杨柳也扯了个笑脸：“男女七岁不同席，进屋子对我名声有损，就在院子里商议吧。” 花白胡子老人觉着也是，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众学生，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沉思片刻，他们凑在一块儿，低声商量了一番，老人再次抬起头，对着杨柳的：“一年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倒是不算多，若是真送，可有三个人呢，就是三十两。她如今哪儿都在花钱，还是得缓一段时间。 再说，这个书院很是不对劲…… 杨柳琢磨了个大概，想到外头还没走远的人，她道：“十两一个人，有些贵了吧？” 贵了？ 花白胡子的老人心里一惊，扭头就又回过身去跟自己学生商量。 为啥老师还要跟学生商量束脩的事儿？ 怎么看怎么像是分赃啊…… 杨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众人商量完了，花白胡子老人再次站直了身子，对着杨柳道：“若是夫人拿不出银子，给粮食也成，五十担小米也够了。” 五十担小米可不止十两啊…… 杨柳忍不住细细打量众人，若不是他们身上满是书生气，她真的要怀疑遇到一群骗子了…… “我们也没五十担小米……”杨柳不好意思说道。 老人皱了眉头，看向身后的众学生。 五十担小米都没有，真就要饿死了。 “你能给多少？”老人问道。 杨柳举起手指，对着老人竖起两根手指头：“两担红薯。” “先生，士可杀不可辱！两担红薯万万不能当束脩！”身后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硬气道。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便无情戳穿他：“先生是传道受业解惑，能多教导一学子，便是为人师的指责，即便只是两担红薯，也是人家的心意！” 说的都好有道理！ 杨柳又扭头看向反对的人。 “先生的学问可不是如此不值钱，若是收了个榆木脑袋，岂不是败坏先生的名声？” “此话大可不必，以先生的学识，即便资质不佳，也可使其明事理！” “先生，此子可收！” “不可！” “可收！” 杨柳来来回回看，见到一群人吵成一团，只觉得精彩，手也放了下来，垂在身子两侧。 “圣人云：有教无类！” “圣人也云：贫贱不能移！” “你还未见过他人，如何能断定此人便是你口中的榆木脑袋？” “即便是常人，也断然当不了先生的学生！”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听得杨柳简直想鼓掌了。 是正经的书院没错了，想想家里几个人，杨柳也动了心思，往前走了两步。 见到她靠近，原本还吵得热闹的众人脸色巨变，赶忙往后退，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杨柳站定：“我有三人需要送过来，给先生看一番，若是先生愿意收，我便每人十两银子当束脩，如何？”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一人十两银子，三人便是三十两啊！他们足够过一年的了！ 老人心下大喜，摸着胡子应道：“既是如此，便带来容我考校一番。” 身后众人纷纷点头，瞬间跟自己先生达成了统一战线。即便是刚刚反对的众人，此刻也是脸红红的低了头，再未说出一句反对之语。 杨柳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刚刚自个儿说的束脩太少了，若是多了，怕是连他们的书院都能买下来…… 想着，目光在三间破屋子转悠了一圈，问道：“不知我可否讨一杯水喝？” “快！去倒杯水过来！”老人对着身后众人呼喊。 众人应了声，纷纷朝着屋子里冲。 杨柳只觉得院子也危险，抬腿就朝着他们的屋子走去。 众人瞅见她走过来，一个个都散开与她隔了三丈距离。 南边的屋子一走进去，就闻到浓烈的墨香。 杨柳走进去，就见屋子里横七竖八摆放着一个个小破桌子，地上都放着蒲团，最前头先生的书桌断了一条腿，用一块石头垫着，导致桌子是斜着的。 四面墙堆满了书，粗略看过去，怕是有几千本。 只是因着书堆太高，将窗户都给挡住，屋子里黑漆漆的。 一个书院竟是这般穷，倒是神奇了…… 杨柳随意找了个门口的桌子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整个背都是弯着的，腰也极为不舒服，就连蒲团都是硬的。 他们究竟要怎么写字读书呢？ 杨柳想着，扭头看出去，就见门口围着不少人。 “水来了水来了！” 众人一一退开，杨柳扭头看去，就见一名男子手里端着个缺口的碗进来，放在杨柳桌子上，随即连连后退。 瞅着碗里的清水，杨柳端起碗抿了一口，水是冰凉的，还带着一股土腥味。 “井水？”杨柳抬眼看过去。 送水过来的书生不好意思道：“刚刚打的，有些凉，你可以放会儿再喝。” 杨柳：“……” 是凉了和常温的区别么？ 不过…… 算了，她跑一路也真的渴了。 端起碗，“咕噜咕噜”两口就将水喝完了，将碗放在桌子上，再看出去，就见众人期待得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