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问道
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破庙内，庙门口出现一个身穿道家鹤氅，头发乱糟糟的老道人。刚才许仙看见人影头上的两个小尖角分明是这个道人头上的头发。 许仙有点失落……去他娘的兽耳猫娘。 老道人一脸和善的看了许仙一眼，目光盯着他手里的青色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随后又强调了一句之前的话：“还请居士归还我璇玑门信物！” 许仙将握住青石的手悄悄放在背后，这一幕老道人看在眼里，只见他两指并剑，一点青光在指尖绽放朝着许仙轻轻一点。 许仙以为他要对自己用什么阴招，但是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再次看向老道人，他的手掌缓缓打开，一块青色石头出现在他的手中。 后知后觉的许仙才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不见了，“你这牛鼻子老道，朗朗乾坤的怎么抢一个小孩子的东西呢？”道袍老道噗嗤一笑，“你这个年纪就能忽悠一个二品妖兽，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办到的。” 许仙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刚才那只虎妖闯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场了，怎么说你是道门出来除妖的天师？” 老道人摇了摇头，否决了许仙的提问，“我不过是一个云游四海的化缘道士，对于除妖之事可不在行。不过让贫道意外的是，小居士年纪轻轻就能够对道法有这等领悟，特别是那句‘大道四九，人盾其一’就连贫道修道这么多年也不曾领悟。” 许仙听完后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固执的冲他伸出手掌，道：“所以你还是不肯还我东西是吧？” 老道人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小居士要是肯告诉贫道你是怎么接触到这些道法的，那我就把这信物赠与你。” “哦，那我不要了！”许仙干脆利落的收回手掌。那些话自己都是前世的时候网上听说的，这个秘密是谁都不能告诉的，虽然青石对于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老道人对于许仙的话感到很惊讶，方才那虎妖出现的时候自己看得一清二楚，眼前这小居士不过是仗着自己手里的信物才能有底气。即便如此，这位小居士的勇气和智慧都是自己见过的人里面数一数二的。 自己之所以出现在他面前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自己必须收回璇玑门流落在外的信物，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看上了这人的心性和智慧，想要收他为徒。 不过许仙的回答也在自己意料之中，遇到不认识的人小心一点在这个世道说不定就是活下来的机缘。 “小居士，如果说贫道想要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许仙听完老道人的话当即就想要跪下来给他磕头，但是却被一股清风托住了自己的身体，怎么都跪不下去。 老道人被他彻底逗笑了，“你这小子用一个宝贝换你一个答案你拒绝得干脆，怎么让你拜我为师这么快就答应了？” 许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收我为弟子不是开玩笑的啊，当然用那块青色换我一个答案也不是开玩笑的，只是那个答案我不能告诉你。” 老道人心里暗自点头，性格纯良不做作，而且面对妖物并没有丢下自己的伙伴逃命，有情有义。自己对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不过自己这一门收徒讲究的是一个缘分，也更加看重心性，还是得要考验一下这孩子的心性。 想到这里，老道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腰间的一块青色玉牌青光一闪而逝，青色玉牌上面铭刻的篆体‘叁仟陆佰万’数字连续跳动，顷刻之间变成了‘叁仟万’。而那些消失的数字化作一道青光钻进许仙的脑海中。 此刻，许仙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恢弘如日的逼问声：“当你需要牺牲一人却能挽救上百人的时候，你会怎么选？” 许仙没有立刻回答，那道声音出现后也没有在逼问许仙做出回答，似乎答案已经不重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仙的心神却始终沉浸在这个问题上，不知不觉他的后背已经渗出一丝冷汗。 许仙此刻处于一个很奇妙的状态，其实在自己心神中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隐约猜测到这是老道人对他的考验。 关键踏马的是，这个问题就跟前世火车轨道救七人杀一人的逻辑是一样的，不管怎么选都会陷入功利主义和道德主义的死循环。 要是自己选择救那七个人，让另一个人被火车撞死，在大局观念上来说这样的选法没有错误。当那七个人的基数不断扩大，变成千人万人，牺牲一个却能换来这么多人的活命，自己立马就会变成大众心里的英雄。只是，如此这般，便对吗？ 要是自己选择救一个人而置其余人的死活不顾，自己倒是遵循本心了，但是也会陷入被万人唾骂的地步。如果这是前世的时候，这样选避免了法律，但是却逃不开人心的指责。 好难啊，到底该怎么选？有没有一个万全的解法，可以救下所有的人？ 似乎没有…… 老道人看着闭上眼睛身体不断颤抖的许仙，心里的赞许更加浓重了几分。这个被自己师门用来筛选传人的问题，最能考验弟子的心性，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 这道考验看的就是传人在人性和神性之间会怎么选择，当陷入选择的时间越长，证明心性越纯洁。自己当初面临考验的时候坚持了足足十息的时间，就已经被誉为璇玑门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了。 眼前的许仙坚持了快有六息的时间，随着许仙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鹤氅老道估计许仙再有一息的时间就会醒来。 七息的时间……虽然没有自己当初惊艳，但是也算是百年一遇的才俊了。 一息的时间转瞬即逝，但是许仙并没有像老道人预想中的那样醒过来，“咦……难道是自己小看这小子了？”看来这次自己是捡到宝了呀。 八息…… 九息…… 鱼玄机眼里的精光越来越亮，看向许仙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一个赤身果体的绝色美女。在他心里，变得期待许仙能够突破十息，要是那样自己就算给师门找到一个好苗子了。 十息！！ 突破了，鱼玄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本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变得潮红，可是许仙却依旧没有醒来。 怎么回事！？我这弟子难道比我当初的天赋还要高？ 一个时辰后。 鱼玄机已经没有之前的欣喜，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师门记载中最高的天赋者也最多也才坚持了十六息的时间……可是这个记录和眼前这个怪胎比起来就是个屁啊！ 鱼玄机无聊的盘坐在一旁等待着许仙的醒来，最多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要是许仙还没有醒过来自己就会出手打断这次的考验。 “嗷~许小子别动老子的银子。”一旁的王掌柜说着梦话刚要醒来，鱼玄机隔空一巴掌呼过去，王掌柜的脸上出现一个血红的巴掌印，硬生生的被重新打得睡了过去。 “这小子，不会想要解出这个考验吧，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考题啊！” 就在鱼玄机思索之际，陷入天人斗争的许仙终于悠悠醒来，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被泡在水里一般，许仙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的汗水已经蔓延出去一大片。 “你小子，在里面呆的时间快大半个时辰，我都忍不住想要唤醒你了。”鱼玄机给了许仙一个白眼，不过心里的喜悦就差写在脸上了。 “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璇玑门第九十九代亲传弟子，为师为你取名道号‘守一’希望你以后遇见绝境的时候，能够如同今日面临考验的时候守住本心，保持好心里的那个唯一。” 许仙还没有从身体的虚弱感中回过神来，听到老道人的话，连忙就想要给他跪下磕头，却依旧被一股熟悉的清风托住，“为师不喜欢那些世俗规矩，这些俗礼就不用了。” 许仙只能点头应下，“师父，你不好奇弟子是如何解决那个问题的吗？” 鱼玄机朝他挥挥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远超为师的期待了。答案留在你心里就好，硬抗了这么久，很累了吧？” 许仙刚想开口回应，却感觉脑海中涌上一股无法逼退的困意，在意识失去的最后一刻，只看见鱼玄机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欣慰、不舍……随后就沉沉睡去。 鱼玄机朝着熟睡中的许仙喃喃说道：“许仙！守一！希望你能够不负为师的嘱托真的褪凡成仙，你我师徒情分一场，为师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那就送你一场造化吧！” 说完，鱼玄机有些不舍抚摸着腰间的青色玉佩，一道青色的流光闪过，上面铭刻的数字尽数化作青色流光涌进许仙的身体。 “贫道把大半辈子的修为都送给你了，璇玑门的未来就靠你赖肩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