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丢茅坑

    这个光头小道士名字叫高小帅，是老道士给起的。因为高小帅是被人放在道观门口，被一早起来打扫庭院的老道士发现的，身上没有任何识别身份的东西，这不像是爹娘被仇家追杀，然后为了幼子安全，留下证明身份的物什离开的套路。

    老道士虽然收留了他，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周边走访了几天，确定此地最近没有外来人和修士打杀的情况，才放下心来。老道士看这婴孩生的白胖俊俏，也懒得多费脑细胞，就随口起了高小帅这么个名字，以后继承衣钵有人了，老道士美滋滋。

    在遇到高小帅前，归元宗的传承问题一直是老道士的心病，小门小户的，不受人待见，若不是这道观够古老，也还有人打理，估计此地早已化作荒芜。

    过了十二月，老道士又挨过一年。

    但是进入正月第三天，下了一场大雪，发生了意外。

    老道士瞌睡少，起来上茅坑，谁知道摔了一跤，就此一病不起，半个月后就羽化了。高小帅伤心极了，虽然老道士已经很老迈了，但是他活着两个人好歹也有个伴啊。

    在附近猎户的帮助下，高小帅给老道士入土为安。

    深夜，高小帅一个人坐在大殿的蒲团上，盯着墙上的混元二字，想与老道士的过往和自己未来的出路。

    不知道是想得出神还是眼睛瞪久了昏花，他似乎看到了墙上混元的“混”字左边三点水最下面一点的起笔处有一抹暗光在流动。

    高小帅以为是自己盯着墙看的时间太长了，眼睛花了，低下头揉揉眼睛再看，却是什么都没有，闲极无聊的他跳上香案趴在墙上仔细看。就这种恶行，如果老道士还在，少不得他的一顿打，开玩笑，归元观再没落，祖师爷的威严也是不容亵渎的。

    高小帅撅着个屁股，左扣扣又摸摸，冷冰冰的墙——冻手，啥也没有，又折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真的是眼花了。”泄气的跳下香案，朝着角落里自己的草窝走去，之所以他睡得是草窝，用老道士的话说是柔软保暖，其实高小帅知道，这丫子就是没钱啊。

    回想着和老道士的种种，迷迷糊糊睡着了，夜里又下起了大雪，有些地方都快齐腰深了，年久失修的大殿顶梁，偶尔发出难以承重的咯吱声。

    高小帅睡得香甜，梦里他又看到了老道士，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老道士变了脸，拿着一个秃了尾的拂尘兜屁股追赶他，要教训他刚才不尊祖师的恶行。

    等到高小帅被老道士捉住，拂尘落下的那一刻，高小帅猛然惊醒，瞪眼一看，他立马如受惊的兔子，三两下蹦出大殿，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掀起漫天的雪花。

    等到雪花落尽，再回头看，之前早已难堪其重的大殿顶全部盖在了地上，留下大殿的正墙还有半截没倒。

    “这该死的老天，连小爷睡觉的窝都给端了，这下好了，也不用再留恋了，明天小爷就搬家，去归元宗吃香喝辣去。”高小帅可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相反，他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阿q精神，要不要不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归元观健康的生活下来。

    猛然，一道暗光流转，他这次看的真切，就是之前他看到一抹暗光的地方有一团涌动着墨绿光芒的东西，巴掌大小，椭圆形。此时桌案已经不在，好在大殿的砖瓦增加了地面的高度。

    高小帅踉踉跄跄的爬过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寻摸来一个树杈子先捅了捅那个发光体，似乎有点软，再捅一捅确定不是活物也没有危险之后，他才将之拿在手中观看。

    这样的小心是高小帅用血淋淋的教训得来的，前年冬天他在山上找吃的，转了大半天吃的东西没找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看到一段枯树干，想也没想就准备扛回来取暖用，谁知道还没上手呢，那枯木居然长了血盆大口朝着他咬来。

    高小帅怪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在雪原上狂奔，如果不是一只如房屋那么大的猛禽朝着那怪兽杀来，估计他就完蛋了。

    惊魂未定的他回头看了看，原来之前自己看到的枯木竟然是一条头生尖角的怪蛇，怪蛇为了躲避那飞禽才钻进了雪中，结果被高小帅惊扰了。

    从那以后，谁若敢再给高小帅说蛇冬天冬眠不咬人，高小帅就给谁急。自此，他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毛病，这个世界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老道士的老学问许多已经过时了，有时候高小帅都怀疑这老道士是怎么在这妖兽横行的荒山存活下来的。

    高小帅翻来覆去的看自己手中泛着光的东西：“老道士总是说这混沌二字有归元观的至宝，难道就是这玩意儿？但是这是个什么玩儿呢？平平无奇的，软软呼呼，像泥巴一样，还有点温润感。”

    又折腾了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高小帅叽咕：“以前总听老道士讲神话故事，说的仙家宝贝有灵智，有的可以滴血认主，难道这东西得滴血？”

    想到这就干，他一下咬破手指，又挤了几下，确保手指头上的血够多，然后朝着那物体就戳了过去，谁知道手还没挨上去，那东西就躲开了，同时发出神识一样的东西，高不二听的清楚：“如此垃圾的血脉，也拿来祭献，这是在侮辱本大神吗？”

    “我靠！”高小帅怪叫一声，抛掉手中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居然没落地，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你是个什么鬼？”

    “别给本大神提这么低级得话题。”

    “我擦，你还来劲了是吧。”说着高小帅一把抓过那东西就走。

    “喂，那小子，你要做什么？”

    “去茅坑啊。”

    “去那种肮脏得地方做什么？”

    “把你丢茅坑里。”

    “喂喂喂，你别乱来啊，同门同户的，有啥不好说的。”

    “不装逼了？”

    “什么装逼，这是格调动不动，在我们那个年代。。。喂喂喂。”

    高小帅不听他瞎扯，继续朝茅厕走。

    “大哥，我叫你大哥，咱有话坐下来说行不行。”

    “行，咱都不装逼行不行。”

    “行！”

    高小帅也不嫌臭，就在茅坑门口找了个雪窝子坐了下来，准备一言不合就丢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