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偷握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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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气了?” 封羿迟不明白她在气什么,道:“我的习惯如此,你应该知晓。” 楚溪兰很难不生气,软颤颤的胸脯剧烈起伏,他是在嫌弃她么?这样真的很伤人! 昨日还叫人小娇娇,现在就说别靠近,翻脸无情大抵是这样的吧? “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最起码,我的道侣不会拒绝我的肢体触碰。” 甚至很喜欢跟她贴贴好嘛。 不过现在跟他说这些没有用,楚溪兰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算了,你又不是他。” 迁怒又能怎样,她必须学会把眼前的封羿迟和过去的分开。 否则心里难免出现不适应的割裂感。 两人身处于一条黑暗甬道之中,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依稀可见其内布局。 楚溪兰动了动鼻子,隐约嗅到一缕墨香,她时常调制灵墨,不会闻错的。 瞥一眼甬道两侧光秃秃的泛黄墙壁,她道:“这些壁画多半是跑了,窦若瑾说这里叫生命之轮,到底是什么地方?” 封羿迟带头走在前面,回她道:“这棵神树名叫雨鹿雪芙。” “什么?”这么花里胡哨又绕口又梦幻的名字么? 雨鹿雪芙的花朵,与木芙蓉模样类似,不过并非粉色,而是紫蓝,花朵硕大如盆。 它的花期不定,谁都琢磨不准,据说,花瓣有通灵之效,能让死去已久的人起死回生。 但流传最广的却不是它的花,而是曾经某个雨夜,林中一头小鹿,误入雪芙木树洞之中,它被点化飞升了。 一头鹿都能飞升,简直闻所未闻。 此事引起修真界惊涛骇浪的震动,有人质疑,有人过来核实,也有人为了夺取雪芙树大打出手。 后来,历经许久,他们来回折腾,什么也没发生。雪芙树不开花,它的枝枝叶叶没有任何用处,一切仿佛都是虚幻。 雪芙被改名叫做雨鹿雪芙,就像是在悼念那个曾经的故事一般。 越来越多人认为它是一个荒谬的谎言,把那群居心不良的修士耍得团团转。 它渐渐的,就剩下一个传说。 不过即便是传说,那也是特殊的传说,雨鹿雪芙长得太巨大了,生命漫长,好似与天同寿。 它天然的树洞会吸引许多小动物入内避难繁衍,才有了生命之轮的称号。 依然不少人对它感兴趣。 “不能回到过去么?”楚溪兰摸摸下巴,窦若瑾是这样说的。 “若生命之轮逆转,或许……”封羿迟缓步慢行,忽而停下。 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水池,那里有微弱的光线,营造出一种月夜的景致。 水池旁边立着一个小巧的凉亭,上书:[镜花水月]。 楚溪兰紧紧跟着封羿迟,不敢离他太远。 两人沿着水池走去,越是往前,越感觉里面地势开阔。 她不由暗自心惊,这还是在树洞么? 外面看着也就一座塔那么大,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面积……除非是幻境。 甚至在绕过水池之后,月色朦胧中,出现了低矮错落的建筑物,像是一个小村庄。 而此时光线昏暗,村子里灯火具灭,很是静谧。 但却不是死气沉沉的那种安静,楚溪兰感受到了晚风,听见了虫鸣与哇叫,村子里还远远传来犬吠…… 如此鲜活而真实的感觉,真的是幻境么? 这样想着,她扭头询问封羿迟:“以你所见,这里是不是假的?” 封羿迟一双金眸,静静注视着前方,他此刻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不知道。” “这是何意?”楚溪兰不解:“连你也看不出来么?” 封羿迟不答。 他本就是寡言之人,这会儿好像更加沉默了。 楚溪兰看不懂他的表情,没由来的这样认为。 两人没有别处可去,一同走向这个村子,路过村头小溪流时,简朴的木桥旁窝着一个石块,上面刻了村子的名称。 长蒲村。 嘶……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啊! 楚溪兰冥思苦想,回忆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 封羿迟似乎对它并不好奇,步伐未做停顿,径自入村去了。 楚溪兰暂时也不能去翻原著查看,赶忙跟上。 小村庄看着平平无奇的,有农田有牲口,此时村民们都已歇下——如果这里面有村民的话。 封羿迟拐了个弯,停在其中一户农家小院面前,抬手敲门。 这户人家大概是村里的首富,建了一大圈雪白的院墙,于乡下而言颇为气派。 “来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主人家的询问:“谁啊?这大晚上的……” 居然真的有村民!楚溪兰惊了,瞅着封羿迟,他怎么敢敲门的,不怕惊动了什么?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一个老头手里提着灯,纳闷地看着他们:“你二位找谁?” 封羿迟与他四目相对,没说话。 老头见这人不吭声,又把问话对准楚溪兰:“女娃子,你找谁?” “那个……”她哪里知道啊?楚溪兰看看天色,轻咳一声:“老人家,您方便借宿一宿么?” 来都来了,进入村子总得探一探这里的秘密,不如先住着。 ……主要是,没跟封羿迟沟通过,她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这里太古怪了。 那老人家想了想,点头同意,摆手道:“天都黑了,女娃子总不能在外过夜,进来吧……要不是你,这个后生我是不会收留的……” 他嘴里嘀嘀咕咕,大概是觉得封羿迟没礼貌。 被数落的人没多大反应,若是楚溪兰不认识他,几乎以为他哑巴了。 老头自称姓吴,村里都叫他吴大爷,他家里虽然大,房间多,但都是有主的,不方便作为客房,只能空出一间给他们。 楚溪兰也不挑,连忙表示他们是夫妻关系,住一起没关系。 开玩笑,这样来历不明的村庄,她打死也不要跟封羿迟分开!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吴大爷面露困容,安排好房间,提灯回屋了。 楚溪兰连声感谢,目送老人家远去,才掩上房门,插栓上锁。 她回身去看封羿迟,眨巴眨巴眼睛:“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无法使用灵力。”封羿迟拿起桌面上空荡荡的茶壶,指尖敲出脆响。 “什么!”楚溪兰尝试了下,果然不能用了! 她顿时有点慌:“那怎么办呢?” 没有灵力什么的,想想就特别缺乏安全感! 他们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储物袋也是需要灵力开启的。 不过……她识海里漂浮的那本原著,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楚溪兰顾不得封羿迟在这,走神去翻看了一遍。 长蒲村这个名字,肯定是在书中出现过,是在哪儿呢…… 厚厚一本书,要寻找其中一个词,还真的不容易。 楚溪兰尚未翻出一个结果,便听封羿迟道:“睡觉吧。” “啊?”她暂时从识海抽离,抬眼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向床铺。 竟然真的打算就寝。 封羿迟瞥了一眼过来:“若不睡觉,明天可能精力不济。” 楚溪兰两手抱头:“是说我们变得跟凡人一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怎么可以这样…… 封羿迟没理她,自顾自躺下,和衣而眠。 他这么说完,楚溪兰扭头打量窗外的夜色,渐渐浓稠,好像真的涌起一丝丝睡意。 不至于发困,就是想睡就能睡着那种。 楚溪兰过去把窄小的木窗给关上了,回身来到床畔。 封羿迟睡在外侧,她提前裙摆,跨越他横亘着的大长腿往里爬,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躺你旁边,不会半夜被你丢下去吧?” 这人失忆后就一副冷面神的模样,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呢。 封羿迟闭着双眸,挺直的鼻梁在油灯下投射出一道阴影,宛如一副明灭画卷。 他一动不动:“别碰到我。” “……”楚溪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上床后直接采用了侧卧的方式,拿后脑勺对着他。 楚溪兰躺下后,继续在识海里翻阅原书,寻找村庄的名字,它出现的概率很小,应该是在某个不太重要的片段…… 没一会儿,她听见了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封羿迟这就睡着了? 在这种奇怪的陌生环境,他们连灵力都用不了,入睡速度是否太快了点? 该说他心大么! 楚溪兰回头瞥他一眼,改为平躺的姿势。 木床并不宽敞,封羿迟长手长脚的占据了大半,她躺平后,两人难免肩碰肩。 好在这人现在不会张嘴哔哔,不然又说那些过分的话,她真的想揍他! 楚溪兰不死心地继续查找长蒲村三个字,这次,总算有了个结果。 它居然——是封羿迟幼时被收养的小村庄! 楚溪兰吓一跳,连忙去看身旁睡着的男子。 原书里只提了一次,龙蛋被融化的雪水冲出深山,自己破了壳,变成个小婴儿。 一路上不知道漂浮多久,才在长蒲村被一户人家捡到。 封羿迟的养父母家里条件穷苦,起初捡回男主是为了男宝养大后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之后财运亨通。 先是在村里建起一座白墙小院,后来又搬去城内,长子封文旭拜入仙门,养子封羿迟送去银月峰……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走势,长蒲村里有封羿迟几岁的童年回忆。 他稍大点就跟随养父母搬家了。 虽说没有住多久,但他肯定是记得的,所以方才入村的时候,表现略有点不寻常…… 而且他径自走到这座白墙小院敲门,这里莫非是他以前住过的? 楚溪兰多少有点好奇,封羿迟的童年开不开心。 想来……是不怎么样,尤其有封文旭和苗幼妩两人在。 黑暗中,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侧放的手指动了动,指尖一点一点的,狗狗祟祟去触碰他手背。 楚溪兰虚虚握住了封羿迟的手,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了他。 忽然,他的吐息不再平缓,隐隐起了变化,楚溪兰以为他要醒了,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假装无辜。 封羿迟并没有醒,修士睡眠时间不多,更遑论做梦,而他此刻,深陷梦境之中。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否则,他怎么会那样主动而急切地压着那个女人? 那个自称是他道侣的——楚溪兰。 她跪趴在他身前,桃臀高高翘起,细软的腰肢低伏下去,蜿蜒出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弧度。 而他的大掌紧紧扣住了她,隔绝她所有企图躲避的动作,轻易地把她一遍遍拖回来。 她就像他掌中的猎物,在被嚼碎了骨头吞下之前,休想逃离。 封羿迟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黏着在她身上,剥不开一丝一毫。 他感觉自己动作一沉,她就在那儿忍不住颤抖,带着哭腔,吐露不成句的零碎话语。 没一句好话,都是在骂他的。 这是什么?他不禁冷嗤一声,从梦中清晰的画面中醒来。 封羿迟不愿相信,他怎会如此? 简直像是被女妖摄魂夺魄了一般,沉溺在她的柔软与娇媚之中,失了心智。 第二天,楚溪兰发现,封羿迟一张俊脸冷冰冰的,冰冻三尺。 对着她时尤其过分,好像她把人得罪狠了。 楚溪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生气的性子,可这人真是有本事,一个表情就能让她怒火高涨了! 什么态度啊!真的是可恶! 察言观色,人与人的相处,大抵就是这样微妙吧。 两人都不跟对方说话,莫名其妙就一键开启了怄气模式。 吴大爷过来请他们去吃早饭,清淡小粥油酥饼子,是一位跛脚大叔帮忙做的。 据他所说,他年纪大了女儿都在城里开商铺,村子里不兴用奴仆那一套,就请了邻里帮忙做饭。 那跛脚大叔行动不便,厨灶上却有一把好手艺。 吴大爷一直劝他们吃饭,楚溪兰闻着那油酥饼子的香味,肚子咕咕叫,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可她不敢贸然开动,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万一是幻境,吃进嘴里有实物么? 一些精怪故事会用泥巴虫子变成佳肴招待,该不会就是这些? 楚溪兰苦着脸,一抬眼,看到封羿迟面无表情开吃了。 他这么勇的! 见状,她索性也抛开顾忌,埋头吃东西,一边谢过吴大爷的好心款待。 从这位的说辞来看,这座小院即便真是封羿迟小时候住过的,住户也全然与他所知的不同。 大概是套用了长蒲村的壳子,但村民们是另外一批陌生人。 早饭期间,吴大爷问起他们的情况,是准备要去何方。 楚溪兰支支吾吾的说他们纯属路过,至于要去做什么,哪里说得出名堂。 每当这种闲聊时候,她就暗恼封羿迟装哑巴,全部丢给她来应付。 吃完饭,那个帮吴大爷掌厨的跛脚大叔回来收拾桌子,说起村里的大事。 “大概明后日,仙门的人要来招收新弟子了,一旦被选上,那真是无上荣光!” 楚溪兰听了连忙笑着打听:“是什么仙门?” 跛脚大叔笑着一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那都是神仙的事儿……好像叫什么梅雾的……” 他说了个楚溪兰闻所未闻的宗门,就连原书里也不曾提过。 楚溪兰决定,明后日她定要守着这个仙门出现的时候,过去瞧瞧热闹。 或许会是破局所在。 饭后,封羿迟与楚溪兰在长蒲村周围溜达了一群。 白天的村庄显得安宁和谐,外面一大片农田,郁郁葱葱,大人扛着锄头耕作,孩童在田埂上玩耍。 他们对于这两位外来者显得好奇而友善。 楚溪兰忍不住了,问封羿迟道:“你知道梅雾么?” 她寻思会不会是挑走封文旭的那个仙门,毕竟原书也没提具体名称。 “不知道。”他给予了否定回答。 楚溪兰对于他的一问三不知心有微词,他是不是不愿意告诉她? 也不说他认识长蒲村,还是她翻了大半夜原著看到的…… 能不能多一点沟通啊!嘴巴除了吃饭和亲亲,不就用来说话的么! 她真是郁闷得很。 一整个白天,两人无所事事,比村里的吴大爷还悠哉,封羿迟好似没有破局的打算。 他闲适从容,一点都不着急。 反而是楚溪兰这个修为低的,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心浮气躁起来,不断猜测他们还要在这里头待多久。 又拿不准这里是不是幻境。 晚饭过后天黑了,村民们结束一天的劳作,早早回屋歇下。 因为不能使用灵力,清洁术弄不出来,楚溪兰必须提水沐浴。 这点琐碎难不倒她,没了灵力,修士的体质也远远超过凡人,不说力大如牛,区区几桶水是完全不在话下。 楚溪兰撸起衣袖,刷干净浴桶,哼哧哼哧来回提洗澡水,注入满满一大桶才作罢。 农家没有屏风这等雅致的摆件,她只能把封羿迟请出屋门口去坐着,自己反锁好门窗,开始沐浴。 封羿迟还挺配合,大刀阔斧坐在屋檐下,像一尊门神般,无声杵在那。 他耳力过人,与楚溪兰仅仅一门之隔,都不需要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一清二楚。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水流被拨动的哗啦声,而后是她的背部不慎磕碰到浴桶的边缘处……他全都知道。 眼前仿佛能浮现出实质的画面,光洁细嫩的玉背上,被压出一道红痕…… 恐怕他用指腹轻轻抚过,她就要娇气抗议了。 封羿迟恍惚还看见,自己曾经按着她,以唇舌为笔,她就是他的画布,点缀上一抹抹梅花烙印。 他不由一手扶额,分不清自己是被蛊惑了强塞了多余的东西,亦或是真切发生过的回忆,它回来了…… 楚溪兰洗完澡,懒懒的窝在凉椅上,披散着她一头鸦青色长发,晾干水珠。 人果然是需要泡澡的,可以缓解情绪上的焦虑。 她这会儿坐没坐相,仰望星空,忽然就不着急了。 这日子不是挺不错么?悠然宁人,岁月静好。 人家男主都不着急,她这个小配角急什么,还能在这雨鹿雪芙的树洞里住到天长地久不成? 封羿迟在后侧方,瞥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一只入睡前的小猫,慵懒又娇气。 空气中暗香浮动,他似乎对她的气味愈来愈敏感了。 及至躺下之后,两人并肩并排。 楚溪兰今天在村子里走了不少路,逛了田地,还肩负着跟村民们打招呼磕叨日常的重任,晚间泡澡心情得到放松,她闭上眼睛就能睡。 她先一步睡着了。 封羿迟缓缓侧目,看她眉目舒展,安静地把小脸蛋靠过来,透着一股乖巧与恬然。 手上无端生出一股捏她面颊的冲动。 封羿迟无声望了她好半晌,到底是没动,自顾自闭上双眸。 然后——再次堕入旖旎的梦境之中。 这回依旧是他在作恶。 手里兜着那几乎握不住的两团雪兔,任凭它横冲直撞也跳不出牢笼。 楚溪兰呜呜的哭,还用她的指甲掐了他的龙尾,那尾巴缠在她腿上,尖尖处没有留下指甲印,反倒是被惹来狂躁。 封羿迟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尾,流露出来的,皆是不知餍足。 他气闷地睁开眼,察觉自己身体起了变化,索性一个翻身,把旁边酣睡的小姑娘给掐醒。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腻如白玉的脸上,手感还不错。 楚溪兰是被生生疼醒的,她啊了一声,抬手捂脸,怀疑自己被大鹅给啄了一口。 睁眼见到的却是封羿迟不善的表情。 “……你干嘛?!”她睁圆了紫葡萄似的眸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掐我了?” “我做了个噩梦,”封羿迟揽住她,低声道:“你想交尾么?” “?”这前后句有何关联?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 楚溪兰没好气的一推他:“不想,别打扰我睡觉!” “小狗就该听主人的话。”他挑起眉梢。 “什么?” “你昨晚偷偷握我的手,你先碰了我。”封羿迟一脸证据确凿的笃定。 “!!”我日,他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