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血色誓言
这场胜利，意义非常重大。 在侯爵的苦心经营下，尽管自治领表面上欣欣向荣，但实际上，自治领早已被政府里的“自由派人士”，侵蚀的千疮百孔。 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叛乱能激烈到如此程度，这足以证明，“自由派人士”在自治领的号召力，是何等的深远。 但经过这一战后，可以说，自治领内几乎所有的反对势力，都被一扫而光。 从今天起，希尔曼自治领将牢牢掌控在希尔曼家族手中。 更重要的是，侯爵掌握了总议会里某些大人物，“阴谋策划分裂共和国”的铁证。 有这些铁证在，那些大人物的下台之日，指日可待。共和国内明显已走火入魔的“自由之风”，必将被狠狠刹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贵族派势力，会赢得宝贵的腾挪空间。自治领的政治环境，跟从前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说经过这一战后，自治领的内在、外在压力，十去其九！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 这场胜利的最大功臣，毫无疑问是黎子夕。 会议上，侯爵盛情赞扬了黎子夕，用词之热烈，甚至让黎子夕的脸都经了。 但没人对此表示出异议。 会议正进行中时，城堡里，忽然传出一声枪响。 是重枪特有的那种极沉闷、极具穿透感的声音。 侯爵脸色一变，身子一闪，消失不见。其他人等也赶紧跟上。 黎子夕赶到城堡二楼，一眼正看中，赫伯特躺在地上。 他心口处，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一名暴烈虎军官，被数名军官死死压在地上。 侯爵脸色铁青，正将一管炼金药剂往赫伯特嘴里灌。 “黎子夕！”侯爵喊道。 侯爵声音哽咽，话刚出口，眼泪便掉了下来。 蕾佳娜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她失声叫道“叔叔”。她小脸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脸上更是珠泪涟涟。 黎子夕急忙冲过去，使出圣愈。 但没用。 炼金药剂再神奇，圣愈再强大，也救不回必死之人！ 心脏被彻底击碎，这种伤势，高阶职业者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高阶之下，必死无疑。 炼金药剂和圣愈还是发挥了作用。赫伯特醒了过来。 赫伯特看着那名军官，悲愤地问道：“为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那人神色惨然，他答道：“他们抓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不死，他们就会死。你死了，他们会在国外过上好日子。” 赫伯特惨笑：“原来如此。你这人将老婆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不怪你。” 那人痛哭：“对不起，求你杀了我。” 侯爵手掌一扫，一片金光如刀，将那人的头斩下。 头颅滚到地上，那张嘴依旧坚持着张合了几下，看那口型说的正是“对不起” “对不起！”黎子夕松开手，摇了摇头。 他尽力了。 他确实救不了赫伯特。 此时，黎子夕心中复杂至极。 那场刺杀差点要了黎子夕的命。黎子夕再是大度，心里也深恨赫伯特。若有机会，他会选择出手，报这大仇。 但今天发生的事，让黎子夕对赫伯特的看法发生了逆转。 虽然不会说原谅，但至少能理解。 这个老人，确实是一心为了家族。他刺杀自己，确实不是为了私恨，而是出于公心。 现在，他要死了。 黎子夕心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更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 他只是有些遗憾。 黎子夕起身。 赫伯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 赫伯特挣扎着说道：“我差点杀了你，你现在杀了我。你我的恩怨两清。” 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柄手炮，塞到黎子夕手里。 “杀了我，”他说：“我求你杀了我。” 黎子夕心中巨震。 这个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想着用自己的残躯，为家族做最后一件事。 现在，希尔曼自治领最大的变数就是黎子夕。 掌握了最强的军团，再掌握了最强的武力，黎子夕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颠覆自治领，做一个真正的“希尔曼之王” 能约束他的，只有他个人的品德，以及侯爵对他的恩情。 恩情若钱，稍不留意就会花光。而人心善变，个人品德更不足以倚仗。 所以赫伯特必须让黎子夕放下对他的仇恨。有这段仇恨在，说不定哪一天，希尔曼家族就会因此而亡。 所以他才郑重地请求，求黎子夕杀了他。 黎子夕吓了一跳，他慌忙摇头，语无伦次地说道：“侯爵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这么做。” 赫伯特几乎是吼道：“恩是恩，仇是仇。你不能拿对我的仇，去抵消阿里谢给的恩！” 黎子夕急忙说道：“我不恨你，真的，我放下了。“ 这个老人在这一刻，却执拗到可怕。他只是说：“不行，你必须杀了我，开枪、开枪啊！” 侯爵跪下来，他抱着赫伯特的头，亲吻着赫伯特的头发。侯爵哭着说道：“赫伯特，我亲爱的弟弟，你对家族已经做的够多，你用不着这样。我已经亏欠了你太多太多，你再这样，我哪有脸活在这人世啊。” 蕾佳娜更是伏地大哭，哀求道：“叔叔，请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 或许是回光返照，赫伯特清醒了几分。他松开手，叹道：“是我糊涂了。我怎么能死在你手上？“ 他看着黎子夕，说：“我只愿你与希尔曼家族守护相望，彼此永不背叛！” 黎子夕以手指天，正色说道：“我以我的性命和荣誉发誓，终我一生，必与希尔曼家族守护相望，彼此永不背叛！” 侯爵也以手指天，誓言道：“我希尔曼家族必与黎子夕守护相望，彼此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家族灭绝。” 赫伯特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他忽然将手炮对准自己的胸口，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扣动扳机。 砰！一声雷鸣巨响。 鲜血狂溅，打在侯爵和蕾佳娜身上。 蕾佳娜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然后，身子软软倒地，只是嘴里痴痴念道：“叔叔，叔叔” 却是，悲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侯爵老泪纵横，他轻吻着赫伯特的头发，轻轻地将其放到地上。他起身，挺直胸膛，向楼上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他的背弯了下来，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终于他停下，扶住扶手，跪在楼梯上，掩面地无声哭泣！ 黎子夕则是呆呆地擦去了脸上的血。看着一手的血红，他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他万万想不到，赫伯特竟偏执至此、竟刚烈至此。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啊。 可是，他硬是要在自己面前自杀，用他的鲜血，了断这段仇恨。 为了希尔曼家族，这个老人真真牺牲了一切。他的青春、年华、家庭，还有最后的，生命！ 黎子夕长长一叹，彻底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怨恨。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请安心地去吧。我必定用我的一生，来践行我今日的誓言！”